1:20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21 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22 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23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
20 And God said, “Let the waters swarm with swarms of living creatures, and let birds fly above the earth across the expanse of the heavens.” 21 So God created the great sea creatures and every living creature that moves, with which the waters swarm, according to their kinds, and every winged bird according to its kind. And God saw that it was good. 22 And God blessed them, saying, “Be fruitful and multiply and fill the waters in the seas, and let birds multiply on the earth.”23 And there was evening and there was morning, the fifth day. (Gen 1:20—23. ESV)
你可以想象，犹如一个无与伦比的设计师，神一边自由地展开想象，一边用具备创造大能的言说，继续祂的创造。“第四日”的创造已经完成，“第五日”的创造就要开始——大地从水里妩媚显露，厚厚地披上了绿色的植被；空中有大球、小球和众多的星星发出的光，时时刻刻充满了宇宙。哦，不对，怎样会有昼夜分开呢？一定要确定某个位置，才能观察到昼夜（光暗）的渐变与交替。这个观察的位置，显然是位于刚从水中浮出的地面。你看，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之上、天空之中。好像这位设计师，正站在我们今天双脚所站立的这个位置上说话似的。
我们接着看经文：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进化论者会争辩说，这些相对于植物来说更高级的生命体，应该也是一步一步地从最原初的、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的，只不过有些单细胞生物偶然地进化成了植物，有些偶然地进化成了鱼或鸟等生命种类。随便他们怎么说吧！这里是《圣经》的宣告，带有神经细胞的“高级生命”（目前是各类鱼和水中生物，还有天上的飞鸟）也与那些植物生命一样，都是在神的话语里被一次性地创造出来的。虽然它们不像植物那样直接地依赖于泥土，但是它们的生存来源同样与泥土脱不了关系。与植物一样，构成它们身体的物质成分，分解到最后，依然与泥土里的成分相同；它们的食物也离不开植物的供应，它们直接或间接地从植物那里获得物质（原子、分子）和能量的供应；它们吸入植物在光合作用循环中吐出来的氧气，并把自己体内排出的二氧化碳，交给植物来吸收处理……一个美好的生命和生态循环系统，神看着是好的！
继续看创1:22经文：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亲爱的读者，你注意到了吗？这是《创世记》（当然也整本《圣经》）里第一次提到“赐福”一词。这可不可以算是神在创世行动里的第四个动词（前面三个分别是：“神说”“分开”“神称”）？应该算的。神在这里赐福给谁？神赐福给“这一切”。从严格的字面意思上看，是“赐福”给神在“第五日”里创造的水里的生命和天空中飞翔的雀鸟。广义地看，也可以是“赐福”给至此为止所有从“虚空”里被神创造出来的“这一切”。是的，神赐福给它们，就是赐“存在”给它们。只是“这一切”中的那些无机物，甚至包括在“第三日”里创造的那些缺乏神经细胞的植物生命，无法感受和表达自身存在的欢愉而已。所以，神的“祝福”临到了“第五日”，因为在这一日里，能动的、具有神经感觉细胞的“生命体”诞生了。
可是，你也许会问，前面不是也有“神看着是好的”这样的句子吗？这不是祝福吗？我觉得，“神看着是好的”可以是神的自言自语，表达祂对自己作品的认可和欣赏。而“祝福”一定得有对象，因此，祝福首先是一种关系，而且特指这样一种关系：一边是“赐福者”的祝福，一边是“领福者”的谢福。可以说，“创造者”借着一句深情的祝福，确立并宣告了一个万世不变的真理：祂与“被造者”的关系只有一个，就是“祝福”与“领福”的关系；任何忽视或扭曲这个关系的，都不在真理里面。这样看来，第四个动词看似平淡，却是含义深刻、分量万钧啊！
也许我们会好奇，来自神的第一句祝福的内容是什么呢？请仔细读经文。这句祝福语里有Be fruitful and multiply，对应的中文翻译是“滋生繁多”。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祝你们身体健康、平安喜乐、万事如意”？那是因为，在上帝的最初创造里，“不健康、不喜乐、不如意”的事与物还不存在呢。那既然一切都在上帝那里得到满足了，为什么还需要被祝福？上帝的祝福又意味着什么？或者让我问得更具体一些，为什么还需要Be fruitful and multiply？这两个单词透露出什么特别的含义？非常好的问题！我们需要再仔细地默想。我想，在上帝创造的旨意里，让“光”“暗”分开，却没有让“暗”完全消除。可以说，在原初的世界里，虽然没有“不健康、不喜乐、不如意”，但光暗纠缠、难分难解。所有的“被造”都只是有限的“暂存”而已，“万有”始终服在“虚空”的重负之下，面临“虚空”的威胁。
让我们在这样的亮光里，仔细思考Be fruitful and multiply的含义。Be fruitful（结果子）的意思是从“有”里不断地继续生出“有”，也就是对“无”说“不”；multiply（成倍增长）的意思是不断地突破“有限数”的限制，也就是向“无限数”逼近。所以，这两个词是针对“虚空”和“有限”发出挑战。哦，在神的心愿里，祂愿意赐福给“万有”，特别是祂创造的生命不被虚空吞灭，乃是要战胜虚空的吞噬。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另一句经文：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服它（创4:7）。
关于Be fruitful and multiply，有心的读者也许还会联想到，神在创12:2中对亚伯拉罕的祝福：我必叫你成为大国，也有这两个单词所包含的意思。另外，在神对以实玛利的祝福里，直接用了同样的两个单词：使他昌盛，极其繁多（I have blessed him and will make him fruitful and multiply him greatly）（创17:20）。看来，如果我们只能用两个单词，来表达对“万有”和“生命”的最原始的欢欣和祝福，大概就是fruitful and multiply这两个词了。是啊，在《新约》里，“结果子、成倍增长”也是神对基督徒新生命的美好祝福；而作为神的祝福的一个反面意象，就是耶稣基督对“无花果”的咒诅了。
写到这里，我联想到哲学家尼采似乎对这两个概念也特别在意，并用在了他的哲学里。他甚至把这个“滋生繁多”的原理推到极致，断言宇宙万物背后有一个最原始、最本能的意志，他称之为“权力意志”。尼采声称，如果还原到最原始的层面，权力意志首先是数字的扩张，即“滋生繁多”；然后才是疆域、权力的征服和扩张。尼采的“权力意志论”显然是人类自以为是和似是而非的绝佳例子，但是尼采思想的灵感居然能与《创世记》里神对存在的“祝福”挂上钩，可见此君确实不一般。
现在，我要回答一个问题：在“第一日”，神造了光，并用昼夜（光暗）交替启示了时间；在“第二日”，神让水上下分开，造了可以直观感受的空间；在“第三日”，神让地从水里显露出来，并让地披上可以光合作用的植物；而为什么在“第四日”，神才想到用大小发光体（太阳与月亮）和众星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也就是说，如果把“第四日”与“第三日”对换一下，不是更合理吗？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这个问题真正问的是：哪一个更加合理，是先有节令，后有植物的生命周期与之适应，还是先有植物，然后神让节令的安排与之配合？在我看来，“神创论”一定是目的导向的。在《创世记》叙事里，先有植物（“第三日”），后有节令（“第四日”），意思是神让“没有生命”的节令配合“有生命”的植物。我觉得这才是合理的。
由此推开，“天体运行、时令交替”与“植物生长、周期转换”，恰如两个天呼地应的大自然时钟，相对独立，却相互印证，时时刻刻向宇宙万物传递时间“一去不复返”的滴答声。可是，在神创造的“万有”里，有哪一个真正能领悟这神秘的声音？是不是能领悟时间奥秘的那位，至今还没有登场？
一个重复的声音第五次响起——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让我们翘首以待，创世的高潮“第六日”会有什么样的精彩？